手中没有酒杯,只端着他那个用了多年、杯壁已泛起温润茶渍的紫砂杯。

        原本还有些低语的宴会厅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的目光,敬畏的、好奇的、感慨的、审视的,都聚焦在这位即将隐退的老帅身上。

        背景里若有若无的钢琴声也识趣地停了下来,空气仿佛凝固。

        孟常云环视全场,目光平静地扫过一张张熟悉或半熟悉的面孔,最终落在郑非和徐平脸上片刻,又缓缓移开。

        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今天这场面,阵仗有点大。”他第一句话就带着孟氏特有的直率和自嘲,引来几声善意的轻笑,紧绷的气氛松弛了些许。“劳烦老板、各位董事、各位老总拨冗前来,常云愧不敢当。”

        “也要多谢我的小友陈默。”说完还朝陈默微微颔首,陈默着举杯遥敬。

        “在华兴二十三年,机房里的服务器换了一代又一代,审计报告上的数字加了几个零,我自己,也从当年中南大学实验室里那个满脑子只有代码和芯片架构的愣头青,变成了如今大家嘴里‘难搞’的审计老头。”他语气平淡,像是在叙述别人的故事。

        “有人说审计是看门的,是挑刺的,是挡路的。”他顿了顿,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几个曾被他审计报告卡得难受的部门老总,对方脸上多少有些不自然。

        “这话,对,也不对。”孟常云的声音沉稳下来,“审计看的,是规矩的门。挑的,是可能让大船倾覆的刺。挡的,是可能把船引入歧途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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