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边小贩为了一文钱锱铢必较的焦躁;深宅妇人因家长里短生出的妒恨与愁怨;破旧书斋里书生摇头晃脑诵读“之乎者也”的执着;酒肆中粗豪汉子对白日“老道童”神迹的狂热吹嘘;更深处,则是无数人对“天命”的敬畏、对朝廷隐隐的怨怼、对自身命运的迷茫……这些纷乱的市井之音,如同浑浊的河水,带着红尘的喧嚣与污浊,不断冲刷着赵清真的灵台。

        他双目微阖,心湖之中,《清静经》的经文如清泉般流淌:“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龙门秘传心法随之运转,丹田内精纯的真炁如温润玉流,循着玄奥的周天路径流转不息。那些涌入识海的杂念妄念,如同尘埃遇到了无形的拂尘,被轻柔而坚定地拂去、沉淀,唯留灵台一点澄明,如古井映月。

        然而,在这片看似平静的市井喧嚣之下,一股极其隐晦的怨毒与腥甜气息,始终萦绕不散。如同河底深处腐烂发臭的淤泥,无论河水如何冲刷,那令人作呕的底味始终存在。源头,清晰无误地指向城外,伊水河畔,那座名为“慈航庵”的尼庵!

        白日里,酒肆中那工匠张六哥炫耀“缠棕帽”时泄露的只言片语,此刻在赵清真心头清晰回响:

        “……城外…慈航庵里…嘿,那妙玉小师傅…啧啧…力气大得很…参汤…大补…顶顶好的参汤待客…”

        寻常尼庵,清修之地,何来“力气大得很”的尼姑?何需“顶顶好的参汤”待客?那顶作为“嫖资”、嵌着奢华水晶缨珠的缠棕帽,又岂是清修之人所能拥有、所该拥有?

        归尘剑格处,代表“天璇巨门”(阴土)的明黄宝石,仿佛感应到主人的心念,微微一亮。一股沉凝厚重、源自大地的感知力,透过赵清真的足底,无声无息地透入脚下地脉,循着城外那丝血腥怨气蔓延的方向,更深、更远地探查而去。

        反馈回来的意念碎片,带着地脉承载的冰冷记忆,更加清晰,也更加令人心悸:

        泥土深处,残留着沉闷的斧凿劈砍钝响,一下,又一下……仿佛在肢解什么沉重的东西。

        压抑到极致的女子呜咽,断断续续,最终化为癫狂绝望的尖笑,在意识碎片中反复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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