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仲和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向着自家小院走去。
        这几日,为了多抠出几个铜板,他天不亮就摸黑起身,跑到几里外的溪边,深一脚浅一脚地捡那些圆润光滑的鹅卵石。
        然后再佝偻着腰,一步一喘地将沉甸甸的石筐扛到张府后门去卖。
        可即便他使出了浑身力气,换回来的铜钱却一天比一天少。
        今天,更是只得了区区三十文。
        陈仲心中泛起一阵苦涩的叹息。
        村里那些得了风声的,都削尖了脑袋往张府送石头,人一多,那价格自然就被压得死死的。
        想想前些日子,运气好的时候,一筐石头还能换回三百文,如今却……唉,一日不如一日了。
        更让他心焦的是,听那任管家说,府里修路铺地的活计眼瞅着就要收尾了。
        这也就意味着,这条生计,怕是很快就要断了。
        他心里像是压了块大石头,沉甸甸的,眼下唯一能让他慰藉的,便是儿子平川在张府里还算安稳,没吃什么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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