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紧张观察着林阳脸色的三喜子,见他脸色铁青,赶紧上前半步,引着他拨开人群往工棚里走,同时飞快地凑近耳边,用气音低促地说:
“八爷在里头,焦头烂额地陪着呢!那个新来的县工业局赵主任,气派可大着呢!”
推开歪斜的木板门,一股带着黄泥胚子湿气和霉草味道的浑浊气息扑面而来。
矮小破败的土坯工棚里光线昏暗。
八爷那枯瘦的身影立在角落,背似乎比平时更佝偻了几分。
他正低声下气地陪着棚子中间一个穿着崭新笔挺蓝呢子中山装,派头十足的男人说着什么。
那男人看着约莫四十出头,正背着双手,在一片狼藉,堆着半干土坯和草把子的狭小空间里踱来踱去。
他那双锃亮黑皮鞋底子沾满了泥屑,一副居高临下视察的官架子。
脸上挂着一层标准的,仿佛是画上去的,看不出一丝真情实感的皮笑肉不笑。
他甚至还漫不经心地伸出他那锃亮的皮鞋尖,轻轻踢了踢墙角一堆半干的黄泥胚子,仿佛在检点自家的财产。
林阳一看这做派,心彻底沉到了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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