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二十,一口价。”
“二十?!”摊主的声音骤然拔高,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小哥,您这砍价也砍得太狠了吧!这可是货真价实的…”
“仿品。”陈阳毫不留情地打断他,声音平稳却透着几分戏谑,“老板,您这瓶子,釉面贼光太明显,彩绘线条僵硬不自然,就连底足的修坯,都透着股子仓促劲儿。您要是真想卖,就痛快点,二十块,您卖不卖?”
摊主嘴唇动了动,似乎还想争辩什么,但眼神闪烁了几下,终究没再开口。他脸色变得铁青,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裤缝,显然是被陈阳的话戳中了痛处。
空气一时凝滞,唯有旁边那件双耳瓶静静地躺在杂物堆里,瓶身上斑驳的灰尘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迎着陈阳瞟来的目光。
陈阳语气淡淡,指尖在玉壶春瓶的冰裂纹上轻轻划过,故作惋惜地摇了摇头,像是遇到了什么令人遗憾的瑕疵品:“这釉面上的冰裂纹太过规整,倒像是机器压出来的,少了些古瓷特有的岁月痕迹。再看这雉鸡图案,虽然色彩艳丽,可惜线条过于流畅,少了些稚拙之气,像是学徒工的作品。”
他每说一句,目光便状似不经意地扫向摊主,看着对方脸上沟壑般的皱纹随着他的评价微微颤动。待他说完,摊主那张布满风霜的老脸已经皱得像揉过的旧抹布,干瘪的嘴唇无意识地嚅嗫着,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才挤出一句:“这…这不能吧?这可是…”
陈阳心底暗笑,面上却依旧保持着冷静,甚至带了一丝不耐烦的意味,像是懒得与对方争辩这些显而易见的真伪:“老板,您要是真想出手,不如说说心理价位?我时间有限,还得赶去看其他东西呢。”
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摊主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浑浊的眼珠飞快地转动着,像一只困兽在笼中焦躁地徘徊。他下意识地搓了搓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喉结再次上下滚动,却半天没憋出一个字来。
陈阳垂下眼帘,遮住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状似随意地拿起那只沾满灰尘的双耳瓶,手指在瓶身上轻轻敲击了两下。他知道,这只瓶子才是他此行的真正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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