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由于吏治腐败,此时的川楚两省官员贪污盛行,上行则下效,地方官吏糜然从之。他们平日只知承平恬嬉,全然不知修攘为何物。

        话说封建时代皇权不是不能下乡,而是下乡的成本太高。

        以川东道下属的夔州府为例,治所奉节距离成都一千七百四十里,其所辖之大宁、巫山等县距离成都都在一千八百里以上。

        而直隶达州则距成都府一千二百里,川北顺庆府之通江、南江等县距省治也有千里之遥。官府公文来往费尽周折,藩臬二司的政令因路途遥远而无法及时传达地方,对于突发事件也不能立即处理。

        由此可见,清廷如果想将南巴老林的流民一扫而空,必须是三省督抚坐在一起做好通盘谋划,如果各省仅关注一隅,其效果必然不佳。

        问题是时间不等人,上谕里说的很清楚,这件事谁办不好就撤谁的职。所以在钦差抵达之前,三省的做法竟然出奇一致,那就是先清扫省城和治下各府的流民乞丐,清空监狱里的囚犯。

        随着大批衙役纷纷出动,那些叫花子也好、滞留的纤夫也好、甚至还有牢房里的囚犯,不管男女老少、有病没病,一律全部送上船,或是经陆路押送至江苏;再由江苏巡抚派员,会同淮安知府,一并送抵射阳湖徐庄。

        然而不管什么样的经,在乾隆晚期吏治腐败的阴云笼罩下,到了腐中饱,求财纳贿,那简直是愧对自己的顶戴花翎。

        达州知州戴如煌,老昏贪墨,为完成总督大人交待下来的任务,居然派出五千胥役在其治内大索,拘押有产者无数,趁机勒索,以此弥补在任以来的亏空。只要不掏钱,一律定为流民,押送出川。

        而湖北当阳、郧阳更是极致,他们先是派出衙役在府城、县城各处稽查,只要口音不是本地的,而且没有路引和保甲证明,一律充作“流民”;城内各处但凡有人口角斗殴,不论对错,全部收押,以打成流民为名,勒索钱财。之后又派衙役进入南山老林边缘地带,将难以完成赋税的村落一锅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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