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失眠,成了罪。”谢昭宁喃喃,“谁若不肯入睡,就会被梦猎人追捕,强制注射‘沉眠素’,直到意识彻底屈服。”

        X-09点头:“而那位诗人,是他自己撕碎了所有梦境接入器,从此再未闭眼。他已经清醒了整整三年零七个月。梦猎人称他为‘空核者’??没有梦境的灵魂,是系统无法计量的存在,因此必须清除。”

        么会握紧钢笔。她忽然明白为何任务会指向这样一个人:唯有真正拒绝逃避的人,才能成为打破循环的支点。

        出发前,盲眼摄影师前来送行。

        他依旧穿着那件破旧的驼色风衣,手中相机斜挎肩头,脸上带着一丝罕见的笑意。“你们走之后,我拍下了三百二十一张照片。”他说,“每一张,都是一个人第一次写下自己真实名字的样子。我把它们拼成了一幅巨画,挂在镜塔最高处。风吹过时,底片哗啦作响,像在说话。”

        么会深深看他一眼:“谢谢你,让我们知道真实可以被看见。”

        “不是我看见的。”他摇头,“是你们让真实重新有了声音。”

        他从怀里取出一张底片,递给么会。“这是我昨晚拍的最后一张。我不知道画面是什么,但显影时,它烫得几乎拿不住。也许……它是未来的某个瞬间。”

        么会接过底片,触手温热,边缘竟有细微裂纹,仿佛承受过巨大能量。她将其小心收好,放入贴身口袋。

        一行人踏上通往海岸的荒路。沿途越来越多的人走出藏身之所,有的拿着炭笔,有的举着残破的镜子,甚至有人把无人机拆解后的金属片磨成铭牌,刻上“我记得我是谁”。他们在废墟间建立起临时营地,分享食物、讲述真实过往。一位曾是全息编剧的老妇人开始口述她从未写过的剧本??关于一个母亲如何在饥荒年卖掉戒指换米,却在回家路上饿死在儿子学校门口。

        “那是我母亲。”她说,“我一直不敢写,因为公司说这种故事‘不具备商业价值’。可现在我知道了,痛苦才是最真实的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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