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王妃对着菱花镜缓缓摇头,“你初次进偏殿时候就穿着靴子,地上也应有足迹。”

        郦璟答道:“学宫的规矩,正殿读书之处是每日下学时洒扫。偏殿夫子们歇息之处是每日清晨洒扫。每逢午间饮食休憩时,敬廷与越王世子几个常爱去偏殿请教夫子,偏殿有我们的足印并不奇怪。”

        他有些心急,“母亲,王相他们……”

        “那你怎知唐学士不回偏殿的?若他也回去,你们岂非撞个正着。”裴王妃卸下鬓边压发的明珠华胜,随手丢进一旁的双凤望仙漆木妆匣中。

        郦璟只好回答:“儿子在树上望了许久——唐学士朝向东面走的,应是直通顺义门离宫;王相往西面离去,估计是回弘文殿继续理政。他二人走的一东一西,而学宫在北面,哪怕唐学士半途折返,依儿子的脚程,也能赶在他前头。”

        裴王妃今日的宴饮直至快要宵禁才结束,郦璟硬是等到半夜,急着要告知今日所闻所见,谁知裴王妃似乎对他的善后举措更感兴趣,听完儿子对王唐二人对话的简述后,就东一句西一搭的问起了细枝末节。

        郦璟一一回答,裴王妃转过身来,若有所思的看了儿子几眼。

        郦璟心中着急,终于问出来:“母亲,王相他们真的要废帝再立吗?”

        裴王妃神色如常,转身继续对镜卸妆,“是如何,不是又如何。过一阵子不就知道了。”

        “母亲!”郦璟惊愕,“这等废立大事,这是,这是……”他本想说‘谋朝篡位’,想了想敬宣的阿耶也是先帝与太后的亲子,似乎并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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