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归巢,两人各自陷在宽大的摇摇椅里,像两尊被抽去了筋骨的佛。
巨大的露台是他们的莲台,脚下是万丈红尘的灯火。
一人怀里抱着半个冰镇西瓜,瓜皮上凝结的水珠在夜色里幽幽反光,像沁出的冷汗。
金属勺子挖下去,发出轻微的、湿润的“嚓”声,挖起一块凉沁沁、红艳艳的瓜瓤。
甜,是工业时代精准培育出的甜,顺着喉咙滑下去,暂时熨帖了皮囊里的燥。
话头是散的,东一榔头西一棒槌。
从白天某个会议桌对面秃顶男人愚蠢的提案,扯到楼下新开那家日料店金枪鱼大腹的成色,又跳到胡笳新看中某个限量手袋的荒谬溢价。
琐碎,毫无意义,却又像某种必要的润滑剂。
在沉默的间隙里吱嘎作响,填充着这昂贵空间里巨大的空。
他们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时间在瓜瓤的消减中无声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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