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摊开掌心,是一枚被咬掉半边的观音土饼,“就剩这,娃子还舍不得扔。”
坪山村的里正孙驼背,把旱烟锅往墙根一磕,烟灰簌簌落。
“老刘头今儿清早走的。临了拉着我手,说‘孙哥,埋深点儿,别让狼刨了,我怕疼’。我点头,可哪有力气给他挖深坑?只够半尺土。”
他说着,眼圈在火光里红得吓人。
柳条湾的里正周瘸子,把空水囊倒过来,只滴下两滴浑水。
“有人求我给娃一口稀的,说他自己不走了,省点粮。我骂他孬种,可回头一看,那娃才八岁,瘦得跟猫崽似的,我骂都骂不出声。”
他狠狠抹了把脸,掌心全是裂口渗出的血。
石桥村的里正吴老汉,声音压得极低:
“我们村的小梅子,昨天夜里把最后一块干粮塞给弟弟,自己偷偷往荒地里走。我追上去,她跪下来求我:‘吴爷,别带我回去,我娘说了,我睡一次,就能换一块饼子。’”
吴老汉说到这儿,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我没敢应,也没敢拦。”
谢里正站在最外侧,手里攥着谢家村的花名册,纸角被汗浸得发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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