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公过身时,得年不过七十三,走得太早了。”褚皇缓缓说道,目光却不在裴恕之身上,却不知凝望何处。
裴恕之明白她的意思,他的外祖父七十三岁去世,已是世人眼中的高寿了,那么眼前八十一岁的女皇又还能活几年呢。
所以,作为善解人意的年轻阁臣,他应当怎么回复呢?
裴恕之道:“祖父早年随侯大将军远征时受过重伤,还染过疫症,虽说之后救了回来,病根还是落下了。依臣看来,寿数长短还看个人的造化,微臣家中既有活到九十八岁的曾伯祖父,也有一场风寒就壮年夭亡的从叔父。”
褚皇似乎起了兴致,“裴家真有九十八岁的老寿星?”
“微臣怎敢欺君。”裴恕之微笑,“说来可恼,臣那位堂房的曾伯祖父从不讲究什么养生之道,九十多了还酒肉鱼脍没个消停。长辈们说他若肯稍加节制,活个百来岁不是难事。”
河东裴氏兴盛百余年,分家的没分家的全算起来几千口人都不止,加之吃喝不愁,安养富贵,其中自然有几个高寿之人,这位长命的曾伯祖父也是真有其事。
褚皇终于有了几分笑意,“若湛这话有理,寿数本是天意,凡人烦扰也是无用。”
她又道,“听说你丁忧期内还结庐僻居了?”
裴恕之似乎有些迟疑,苦笑道:“对外说的缘故是,‘臣是由祖父母抚育长大的,本就该多尽些心’,实话则是……”
他无奈轻叹,“微臣不敢瞒着陛下,父亲说,‘你在家茹素是丁忧,冢畔结庐也是丁忧,横竖都要赋闲九个月,索性苦一苦肉身,骂名阿耶来背’,然后就将臣赶去山上住茅草屋了,风吹雨淋都不叫臣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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